一切應該盡可能簡單,但不能過於簡單。——愛因斯坦
這是書中查理.蒙格很常引用的一段話,也是我讀完此書最直接的感想。這本書的內容不難且重點明確,但要能做到說實在非常不容易,必須具備耐心且持續學習的心理素質,絕非一蹴可幾。
以下是我讀完此書印象最深的幾個重點:
論投資,不需要看對很多標的,只要在偶爾發現定錯價的好企業上重押。寫這篇心得的今天,市場正好揭露波克夏買進了超過41億美元的台積電,而這恰好呼應了蒙格所說的:竅門就在於買進那些優質企業,因為那就等於你買到了那家公司的成長動能,所帶來的規模優勢。如果以波克夏的語言來說,應該就是:400元的台積電是定錯價的被低估了!
投資的第二個重點,不需要頻繁買賣股票,承上一個原則,如果一個企業本質健康且前景看好,買進並長期持有,剩下的就交給複利的力量。除非企業發生本質上的改變,或是內部有不良的狀況(例如迂腐),不然股票是不需要賣的,頻繁進出不但增加許多磨擦成本,會需要殺進殺出也表示自己並沒有精準看對標的。
還有一個違反許多投資人信念的觀念,就是不要完全信奉絕對有效市場理論。市場的作用是很複雜的,尤其在牽涉到人性的時候。今日台積電大跳升就是最簡單的例子,今天的台積電和昨天的台積電並沒有本質上的改變,但大家聽說巴菲特買進,於是一窩蜂搶買,如果以蒙格在書中提到的人性常見25項心理傾向來看,我認為光是今天的台積電上漲就至少包含5種人性的心理傾向所造成,分別是「羨慕/妒忌傾向」(別人都有賺到我不能沒有)、「被剝奪超級反應傾向」(晚買一個小時就少賺了,當然要快點衝進去)、「社會認同傾向」(別人都上車了我上車也是對的)、「權威誤導傾向」(巴菲特都買了所以絕對不會錯),以及綜合上述四項造成的「魯拉帕路蕯傾向」(數種心理傾向共同作用造成極端後果的傾向)。想想光是今天的台積電上漲就非理性了,怎麼還能相信絕對有效市場理論呢?
投資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重點,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圈,並只做能力圈內的事。這個觀念不止在投資股票上,在做任何投資都需要知道,套一句大家都聽過的建議,就是”不要投資自己不懂的東西”。就舉我身邊的例子來說,我有位工程師朋友,能力非常強,幾度被挖角薪水也很不錯,但就是愛亂投資,像是投資朋友開店或玩虛擬幣,結果幾年下來,店倒了,而幣很不幸的全在FTX,就在上週一夕歸零。我這位朋友如今40歲,高薪未婚,但無房無車還負債,往好的方向想,至少他有足夠強的專業能力,不至於無法翻身,只能祝福他花的錢有學到經驗,能夠改變觀念重新出發。
書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觀念幾乎從頭到尾都在講(遠超過很重要的三次),也就是蒙格點出的目前高等教育失敗之處,在於各個專業領域獨立存在,甚至彼此輕視,這是很愚蠢的。蒙格指出,每個人都需要培養多元思維模型,有點類似現在所說的跨領域能力。擁有跨領域的能力不是要你在各個領域下工作都能專精出色,而是必須掌握各個軟科學、硬科學的基礎知識,並混在一起用,才能做正確的判斷並發揮最大效果。市場是由各種不同學科的力量相互影響產生的結果,如果只懂一種道理,就容易陷入鐵錘人效應:在手裡拿著鐵錘的人眼中,世界就像一根釘子。所以說,如果只懂數學,就容易習慣性只想到用數學解決問題,而忘了考慮經濟學、心理學等其他重要因素。因此最好具備這幾個學科的基礎知識:數學、會計學、自然科學、統計學、心理學、經濟學……。學習這些基本的思維模型,並靠這些模型組成的框架來整理間接和直接的經驗。
除了專業能力,有幾個處世心態也是蒙格相當重視且推崇的,包含誠實和道德,書中提到的幾個他與巴菲特的例子,裡頭的道德高度相當令人佩服,且必須承認非常不容易做到,例如賣方開價過低,但他基於道德,抬高價格向對方購買,以及拒絕合法但有點不道德的避稅方法,該繳多少就繳多少。蒙格甚至無法承受別人稱讚他在追求財富上的成功,因為他不認為追求財富是一件夠有道德的事。
不同於上述必須從一而終的人生態度,相反的,有些心態則不能一直緊抱著,包含避免任何僵固的意識形態,例如政治意識形態、宗教意識形態,當然還有前面所說的絕對有效市場理論。人一旦抱持意識形態,基於多種心理傾向,便容易造成盲點,甚至自我說服,就像書中多次提到的:一個人想要什麼,就會相信什麼。我們必須抱持著開放的心,勇於打破舊思維並承認錯誤,說來容易也很好懂,但這可是需要很高的心理強度才做得到呢!
最後一個想與大家分享的蒙格精神就是終生學習,相信會加入這個社團的大家都是喜歡閱讀的,這表示至少在保持進步這件事上,我們都走在正確的路上,只要維持廣泛閱讀的習慣(像蒙格自己說他看的書”很雜”),每天醒來都能比昨天的自己進步一點點,就算是一點點,也能體驗到複利的力量。
我對《窮查理的普通常識》的註解:
● 一本值得收藏並重複閱讀的好書。
● 不只是投資人,這是一本非常適合公司經營者讀的書,能夠省去很多摸索及試錯的時間。
● 誠實和高道德是老觀念了,這麼重要卻很少人做到,看看現今全球詐騙和線上博弈有多熱絡就知道了。
● 書中有列出許多蒙格的推薦書單,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選書一直是我認為極有效率的選書方法。
《窮查理的普通常識》作者簡介:(截自博客來網站)
查理.蒙格 Charles T. Munger
出生於美國內布拉斯加的奧馬哈,現任波克夏.海瑟威公司副董事長,董事長為股神華倫.巴菲特。
蒙格於1948年取得哈佛法學博士後,在1965年之前自營事務所,擔任房地產律師。在巴菲特主張下,他放棄了法律的專職,專心致力於管理投資事業。
兩人在1959年相識以來,即成為親密的朋友和投資夥伴,並共同創造了波克夏公司的投資傳奇。相對於巴菲特的全球知名度,蒙格卻以低調為樂,並刻意把自己的財富恰好保持在富比世富豪榜的水準之下。下面這段話,是巴菲特提出「如何選擇合夥人的建議」,就是蒙格的寫照:
「首先,要找比你更聰明、更有智慧的人。找到他之後,請他別炫耀他比你高明,這樣你就能夠因為許多源自他的想法和建議的成就而得到讚揚。在你犯下損失慘重的錯誤時,他既不會事後諸葛,也不會生你的氣。他還應該是個慷慨大方的人,會投入自己的錢並努力為你工作而不計報酬。最後,在結伴同行的漫漫長路上,這位夥伴還能不斷給你帶來快樂。」